布依糠包习俗流传于贵州兴仁、周边各县市及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布依族居住区。布依糠包习俗对布依族民风民俗的研究有着重要价值,同时又对促进民族团结发挥着重要作用。2018年黔西南州文化广电旅游局将其列为第五批州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布依糠包习俗起源于农耕时代,具体起源时间学界没有定论。相传在很久以前,某布依寨有一家养了三个女儿。大的叫谷妹,二的叫包妹,三女叫糠妹,三姐妹都聪明勤劳、热情好客,对爹妈都很孝顺,又会一手好针线,是家里的好帮手,上门求亲的后生络绎不绝,但是姐妹们都要选择一个理想、心悦的人家。
春节刚过,三姐妹在厢房楼上绣花、做针线,三小伙从门前路过,看到三个姑娘在聚精会神做针线,都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三小伙商量着邀约三姐妹出来说话,于是有的打哨声,有的轻声呼唤:“表姐,出来玩嘛,……”由于是陌生人,三姐妹不理会,小伙们却舍不得走,一直嚷着要她们出来。姐妹们很尴尬,糠妹走到窗前拿起针线包朝小伙们甩去。其中一小子很灵巧地接住了针线包,拿在手中翻来覆去一看,五颜六色。一个后生将针线包甩了回去,不偏不倚,正中糠妹怀里。这事被阿妈知道了,正担心女儿婚事的阿妈看到三个标致的后生对自己女儿有意,心中暗喜着从屋里走出来。问姑娘们,是什么人在楼下说话?糠妹回答説:“有几个不知是哪点的小伙,在门口吵闹着不走!”阿妈说:“既然是客人就叫人家进屋来坐坐嘛!”糠妹不好意思,向楼下做了一个手势,三个后生高高兴兴的走进屋来。恭恭敬敬地给阿妈鞠了个躬,然后说:“伯妈:我们是韦家寨的,要到西村走亲戚玩,路过你家门口,想来你家休息一下。”“啊!西村还远,吃点东西再走!”阿妈有意留下他们,接着叫姑娘们拿粽粑在火堂里烧,烧好了用盘子端出来给后生们吃,拉着家常。看到小伙子们说话有礼有节,糠妹有些害羞的问道:“你们到西村有事吗?”,“没事,走亲戚玩玩。”“去老丈母家吧!”“我们还打单身唔!”一会儿,小伙们准备赶路,起身向阿妈和三姐妹告辞,相互客气一番后,四母女送后生们到门口。
后来,后生们时不时上门来找三姐妹说话,或找机会对山歌,彼此产生了感情。男方请媒人说亲,都成了,三姐妹嫁给了这三个后生。结婚后,三家子孙发达,生活过得有声有色。这是甩针线包引来的姻缘,糠妹的针线包逐步演变成了糠包,后来,糠包成了青年男女互相传递感情的纽带,这就是布依糠包的来历。
传 承
在千百年的实践活动中,作为爱情信物的糠包从私相授受转变为公开的群体性活动,从单一的情感信物扩展至祭祀和生殖崇拜,文化内涵不断丰富,这种文化内涵蕴含了布依人的民族性格,形成了扎根于民间的文化习俗,具有民族性民间性和群体特征。
布依糠包活动集中在每年的正月。正月初一,布依族村寨要由寨老(在本寨居住时间最长的土著居民)带领全寨男女老幼到官厅祭祀,只有寨老才能进入官厅内,寨老点燃香蜡纸烛率先祭拜,然后带领全寨男女老幼祭拜。祭拜结束寨老要主持会议,总结本寨去年本民族的事务性工作,安排新年应该做的事情。其中一项是安排娶新媳妇的人家缝制糠包,预示新年要生大胖儿子。每户人家缝制糠包四个,做好后先打儿子和儿媳妇三下,表示婚姻幸福美满,多子多福。本寨年轻人要庄重的去把糠包接来,缝制糠包的人家要举行燃香点蜡供饭仪式,然后才把糠包递给接糠包的人。正月尾,人们要把糠包送回,为了感谢人们送来吉祥,缝制糠包人家要摆酒宴招待。
官厅祭祀结束寨老又带着人们祭山,祭山结束后就是男女青年打糠包的狂欢活动。打糠包要选择在地势宽阔平坦的地方举行,几个寨子或十几个寨子的布依人聚在一起,人们穿着崭新的布依族服饰,女人要特意梳妆打扮一番,拿着以往的糠包。男女各站一排,人山人海,有几百人或几千人,多则上万人。有观望的、有打糠包的,用糠包抛击对方具有目的性,糠包总是向着有好感的异性抛去。你来我往,糠包在空中飞舞,形成一种相互抛击示爱的默契,点燃爱的火焰。直到体力消耗殆尽。布依糠包活动成了青年男女寻找恋爱对象的最佳时机和平台。同时也是交朋结友、消除恩怨的好时机,糠包活动结束以后开始对歌,为了把歌唱好,同性之间要商量对策,寻找歌词为难对方,这就增强了同性之间的团结互助精神,有矛盾的冤家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然后异性之间相互暗示找地方约会,同性之间约定地方吃饭喝酒。初一过后,各寨随时随地举行活动,直到正月结束。
文化现状
布依糠包活动是布依传统文化的突出表现形式,蕴含着布依人的精神、信仰和价值取向,充分表达了布依人的友善和热情奔放,同时也表现了布依人追求自由恋爱和美好婚姻的强烈愿望,具有独特性,是研究人类学、民族学和民俗学的珍贵素材。
这一重要的民俗活动始终没有得到社会及学界的充分重视。改革开放后各地的布依人不同程度的恢复此项活动,但很快又受到市场经济和现代化进程中强势文化的激烈冲击,布依糠包活动出现了生存危机,能够使用整个活动流程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一代的价值取向在发生转变,他们在追求时尚、娱乐,传承传统文化的热情正在丧失,布依糠包活动面临着濒危的历史背景,急需采取有力措施加以保护和传承。
民俗保护措施
兴仁市人民政府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兴仁市文体广电旅游局组织专家对布依糠包习俗进行了调查研究,确认了糠包传承人,并建立传承人档案。拟定了保护措施,申报并获准列为黔西南州州级非物质文化名录。有望能够使学习制作糠包的年轻人逐年增多,参加糠包活动的青年男女对本民族的婚恋习俗有全新认同,让这一传统文化习俗得以保护和传承。
兴仁市城南街道大山脚村一年一度的糠包节有上万人参与,成了糠包文化习俗的重点区域,这里有明显的传承谱系,为弘扬布依糠包文化起着引领作用。